“你不是已经看到我已命杨义臣到正阳宫禀明父皇母后去了吗?”杨丽华冷笑一声,问道,“再者,阿纵,你给我老实回话,母后是否在你此次返京前就差人到并州捎话给你,要你劝我回心转意,接受大隋公主的封号?”
杨广唬得急忙站起身,冲杨丽华连连摆手道:“长姐别误会,决无此事。阿纵主才不过是设身处地地替长姐母女的将来考虑,才建言长姐接受大隋公主的封号,进而迫使司马珞也相应改变身份,好防患于未然,要说别的,着实是没有啊。”
杨丽华见杨广急赤白脸地,不像是虚言欺诳自己的样子,脸色才稍显缓和了下来,淡淡地说道:“你坐下,咱们慢慢说。阿纵,今日我也不瞒你,这么多年了,我之所以一直不肯公开接受大隋公主的封号,改变前朝天元皇后及皇太后的身份,实则是为开隋之初冤死于父亲屠刀下的那些前朝宗室抱不平,胸中难以咽下这口恶气。虽则如此,自五年前我挪回宫中来住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在心中默认了自己是隋朝皇室儿女,选择和父母站在了一边。并且这种立场到现今仍未发生过任何动摇。但若是有人劝我主动接受大隋公主的封号,我这心中仍是有些难平之气......”
听杨丽华向自己敞开心扉地如此一解说,不由得使杨广回想起了穿越之初就遇上的弘圣宫妖孽杀人事件——自己这一世的父亲杨坚暗中指使人毒杀了前朝末帝宇文阐,并唆使会真和尚装神弄鬼,向众朝臣谎称是来自南陈的妖孽兴风作浪,杀害了宇文阐,内心对杨丽华,特别是司马珞生出几分同情来,轻轻叹了口气,劝杨丽华道:“当初的恩恩怨怨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即便为长姐你和娥英的将来打算,我也奉劝长姐不要将这些往事长记心头,该忘索性就忘了吧。我这次还朝,亲耳听得长姐称父亲母亲为父皇母后,心中着实替长姐感到欢喜,咱们本就是一家人,何苦闹得像两朝两代人那样,给心怀叵测之人以可乘之机呢。”
“理虽然是这么个理儿,但我如今还迈不过心中这个坎去。并且,珞儿已于半年前就出了家,即便我改变了身份,她又如何肯还俗,接受隋朝的封号呢?所以说,阿纵,你要是真心实意地替长姐和珞儿考虑,就烦你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万善尼寺当面劝说她返回宫中居住,哪怕是由我出面,求得母后答应,在宫中专门为她建造一座尼庵,供她出家修行也是可以的。”杨丽华言辞恳切地向杨广再次请求道。
长姐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杨广心知难以推脱,只好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应承下了此事。
杨丽华见杨广当面答应了自己提出的请求,同意亲赴万善尼寺劝说司马珞回宫居住,显得十分高兴,又向杨广详细询问了许多他在并州时的情形,尤其对宇文般若能够明识大体,改姓归宗一事赞叹不已,连连向杨广称赞宇文般若见识长远,气度恢宏,令她甚感欣慰。
杨广因见杨丽华自己既不肯接受隋朝公主的封号,又当面夸赞宇文般若改姓归宗是明智之举,其中颇有些难圆其说,自相矛盾之处,便暗暗猜知长姐果真如她自己方才所说,已经完全和父母站在了同一立场上了。只是目下还缺少一个恰当的时机,能够迫使她迈出接受大隋公主封号这关键的一步罢了。
姐弟俩久别重逢,自是有说不尽的体已话要说,不知不觉地就在弘圣宫正殿内聊到了天将拂晓,才意犹未尽地各自回房歇息。
杨广在杨丽华为他安排下的宿房躺下刚入睡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匆匆赶来的杨义臣给唤醒了。
“殿下,宫门外现有您府中的近卫鲜于罗奉王妃之命来催殿下出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