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柏正规和乌德立来到了河洛城之中,经过和宪谷中的一番密谈,便制定了出兵江南的作战计划。
柏正规刚刚收复的徐淮之地,现在声威雄壮,可谓志得意满。只要能够平定了江南,凭他的声望,一定能够成为铁血军的象征。因此接到宪谷中的任命之后,他没有任何推辞,十分痛快地便答应了。
一场誓师大会之后,柏正规率领大军便向江南而去,一路之上一直都是自得的神色,只是望着新近组建的一万多铁骑,柏正规心有所感道:
“如果狄先蓝还活着,我们各领一支部队征讨江南,看谁能第一个攻破符武城,就此分出胜负,那该有多好。”
“柏将军不要多想了,他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还替他做什么?就算他还在,少主也不会让你们这么做的,一支军队只能有一个统帅,军队各部互不从属,这可是兵家大忌呀。”乌德立摇摇头说道。
“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是说说而已。不过这次出兵江南,扬我安云的威风,我是一定要取得胜利的。”柏正规说道。
“可是问道先生,对这次远征江南是不看好的。他来信叫我们不要急于进取,以保存军队的实力为主,稍有成就,便可以退兵了。”乌德立说道。
“问道先生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不过我们作为领兵作战的将军,怎能不想着大获全胜呢?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但沙场上的事情,我可是十分清楚的。这一次出征江南,必须抱有必胜的决心,就算遇到险难也要拼上一番。如果到了最后,真的难以击败范拘义,我们才能想着退兵。一开始就想着撤退,那还打什么仗?”柏正规说道。
“柏将军说的是,战场作战非生即死,只有勇往直前才有一线生机。把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的东西,用在领兵打仗,肯定是会遇到大麻烦的。”乌德立赞成道。
“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们就出兵吧。我会率领大军直接进攻荆襄一带,大江北部敌人无险可守,进展会很顺利的。你前去徐淮之地,南下进攻东南。先试探一下江南水师的底子,如果江南人防守薄弱,乌将军自可以直接攻入东南。如果实在难以突破大江天险,就请乌将军拖住江南的援军,再找机会和我会合。”柏正规说道。
“我会按柏将军所说的去做的。无论是荆襄,还是东南,只要我们能够跨过大江,江南人便不足为惧。”乌德立回道。
沈德清一直在在一旁听着两人交谈,当听到乌德立会进攻东南之时,他心中有了一计,便出声说道:“刚才乌将军要进攻东南,下官便有了一个计策,还请乌将军能听一下。”
“哦,你有妙计就说出来吧。你的老师不简单,想来你也是有真本事的。如果能助我攻克东南,我也会上书给你请功的。”乌德立回道。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最便宜的。”沈德清说道。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自然很好,不过又该怎么做呢?”乌德立饶有兴趣地问道。
“想要不不战而屈人之兵,关键就在于东南士林。范拘义想要改革赋税,结果东南士林便闹了起来,如今东南一带可是热闹的很。只要乌将军派出细作潜到东南,暗中联合反对范拘义的士林中人,想要攻克大江天险,也就多了几分便利。就算东南那帮读书人无能,被范拘义弹压了,一个混乱的东南,也好过一个团结一致的东南。”沈德清说道。
“说得好,这样实在是方便很多。不过想要让东南士林支持我们,恐怕也要许下不少好处呀。这样会不会损害少主的利益呢?”乌德立说道。
“乌将军尽可以许下承诺。只要东南士林归顺了,想怎么做,还不是乌将军说了算吗?”沈德清说道。
乌德立听了之后大声一笑,对沈德清大加赞赏,然后便向徐淮的方向去了。
柏正规在一旁听着,见到沈德清果然有些本事,心中也很是满意。
“你是问道先生举荐的,又拜在了蓝琪先生的门下,果然也是有才能的。这次进攻荆襄,不会太轻松,你替我出谋划策,我都会好好思量的。只要能够攻克符武城,我也不会吝啬奖赏的。”柏正规说道。
“多谢柏将军赏识,下官一定竭尽所能,替柏将军分忧的。”沈德清回道。
柏正规笑着拍了沈德清的肩膀一下,然后便领着铁血军的主力,向荆襄一带而去。
战鼓雷鸣,铁蹄铮铮,惊动了江南的土地,更震惊了范拘义的心。
半年前范拘义寄给了宪谷中一封信,希望能够和宪谷中协商,早日实现天下和平统一。半年之后,宪谷中的回信终于来到了,伴随着的是铁血军二十万南征大军。
宪谷中信中说了,只有整个江南臣服于安云,和平统一自然不在话下;如果范拘义执意不肯投降,铁血军就会扫平整个江南。
范拘义改革赋税,引起江南豪门和东南士林的反对,一切问题都还没有解决。铁血军就打了过来。范拘义被宪谷中算计了一遭,如今的心中既是悲伤,又是愤怒。一切的形势都是如此的危急,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顾祥利站在一旁,看着发愁的范拘义,也知道该做什么。每当他想要说些什么之时,范拘义都会阻止他说话,他现在也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了。
吱呦一声,屋子的门被打开了,富祖慈走了进来。只见他面色不善,把一本厚厚的名册放在了范拘义身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