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桃子见范拘义的正室夫人都找上门来,已经知道事情是躲不开了,便决定想办法把事情澄清掉。
离开了范拘义的夫人之后,韩桃子回到房间之中。她拿出蓝琪寄来的书信,读起蓝琪句句不带任何感情,但句句充满关切的话,已经明白了,在所有的人之中,只有蓝琪一个是真心对她好的。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韩桃子从思绪中回来走了出来,起身把门打开,原来是范拘义来了。
“我听说,我的夫人刚才来了,她没有对韩小姐怎么样吧。韩小姐是贵客,她就这样找上门来实在是太无礼了。”范拘义有些局促,话语中带着关切问道。
“贵夫人知书达理,自然不会像山野村妇一样无礼的。不仅没有怪罪我,还对我很客气呢。”韩桃子一笑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让韩小姐受了委屈,可是我范拘义的不是了。”范拘义听了韩桃子的话,松了一口气说道。
“贵夫人很客气,表示愿意让我入范家的门,还说什么要以姐妹之礼相待。我只想问范先生一句,这可是你的意思吗?”韩桃子问道。
“她竟然这么说了?这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韩小姐是什么意思呢?”范拘义半是兴奋,便是紧张,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反问道。
“我只想知道范先生你的真实想法,请你能够告诉我。”韩桃子说道。
“我的想法吗?她来找你,不是我的意思。可能这些日子我一直夸赞你,让她有了一些想法吧。不过我和韩小姐也是很合得来的,这些日子探讨学问义理,说说知心话,我也是很高兴的。如果能够和韩小姐结成连理,从此荣辱与共,我范拘义也是很愿意的。”范拘义说道。
“其实能够和范先生探讨学问,说知心话,我也是很高兴的。范先生有一片仁爱之心,但是身居高位,没有可以交心的人,也是很孤独的。能够体会范先生的心意,替范先生分担一点忧虑,我也是很乐意的。”韩桃子说道。
“这么说,韩小姐是愿意和我分担一切了?这是在是太好了!如若能够得到佳人,我范拘义一定倾心相待,虽然我已有正室,但我绝对不会把韩小姐放在偏室的位置上。一切迎娶的礼数,和婚后的待遇,绝对不会和正室夫人有什么两样的。”范拘义当即许诺道。
“如果是以前,遇到范先生这样一个有学问,有十分仁义的人,我就此托付终身也没有什么。但是我现在只想问范先生一句,我能了解你的内心,那你能了解我的内心吗?”韩桃子说道。
“韩小姐的内心我当然能够明白了。韩小姐见识不浅,是一个家学渊博的才女;又走遍天下,寻求人间真正的学问,这份毅力也许多七尺男人都比不上的。我可是一直都很敬重韩小姐的。”范拘义说道。
“既然范先生已经知道了,那婚娶之事,还是不要再谈了。我这些年一直想要知道人间真正的学问是什么,如何才能让世人真心实意的爱这个世界。我跟随范先生的这些日子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范先生对天下之人的仁爱之心,更是让我受益匪浅。但我还是没有找到我心中想要的东西,所以我要继续追寻下去。”韩桃子回道。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那有什么难的,江南文风极盛,不乏有学问,有见识的人。我们成婚之后,我会广招江南贤才,探讨天下至理,我想你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范拘义有些急迫地说道。
“那找到这个天下至理之后呢?找到了这个天下至理,然后随着我的身体,被锁在深院之中,一辈子都不得伸张,那找到了还不如找不到呢。”韩桃子毅然而道。
“可你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呀,除了这样,你还能怎么办呢?让你为官,去施展你的才华,恐怕你我都会被别人骂死的。我可以保证,当我们成婚之后,一切政事都可以和你商议,只要不让别人知道,一切都是没有问题的。等江南大定,世人享受到了人间至福,这一切都是有你一份功劳的。”范拘义说道。
“对不起范先生,我还是不能答应。我没有找到我心中的东西,所以我会继续寻找下去。也许如你所说的,我一个女子即使有很高的才华,也注定得不到伸张,但我还是不甘心在一个深院之中,就此了却一生。”韩桃子抿嘴一笑说道。
范拘义听了韩桃子话,心中也是震动,他看到了一颗不屈的心,如果韩桃子是男人,把她作为接班人来培养,又有什么不行呢?但是她只是一个女子。
范拘义心神不定,脚下虚浮,忍不住退了两步,站定身体望向韩桃子,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里一片苦涩,让他说不出话来。
“范先生,你没有事情吧!”韩桃子察觉到范拘义的不对劲儿,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有些伤心罢了。不能够和知心人朝夕相处,也是我范拘义福薄。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学问,也不能给你你想要的自由,恐怕要留你在身边,也是委屈了你。是我范拘义无能,不能洞察人间真意;是我范拘义无胆,不敢和汹汹的世俗对抗。一个无能又无胆的人,如何能配上你这样一个奇女子,是我唐突了。”范拘义长叹道。
“范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一时还不想结婚罢了。”韩桃子回道。
“韩小姐放心,没人会为难你的。你想要到哪里去,就可以到哪里去;你想什么时候离开,就可以立刻离开。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只希望韩小姐的心中不要有芥蒂才好。我范拘义也是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范拘义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韩桃子望着范拘义的背影,转过门廊消失不见,心中也是有些感动。
“如果我第一个遇到的是范先生,而不是蓝琪大师,那留在这江南替范先生分忧,也不是不可以。但大师已经把他那份傲气传给了我,我现在又怎能甘心默默无名呀。”韩桃子眼中含泪,叹了一声,便把门关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