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先生好。父亲这次让我来到燕北,一方面,是希望我可以向几位老将军学习排兵用阵,另一方面,便是要让我拜问道先生为师,学习如何治理百姓。生此乱世,不能不懂兵事,但是治国安邦的大道理,也一定要了解的。”宪谷中见到问道到来,收起了满腔的豪情壮志,十分恭敬地说道。
“也是宪帅看得起老夫,老夫自然不敢藏私,一定会把毕生所学都教给少主。不过少主身份尊贵,老夫可不敢把少主如弟子般对待。不如少主就到老夫的府上住上几日,闲来无事谈一些人文趣事,也是很好的。”问道笑着回道。
“多谢问道先生,能有问道先生亲口指点,实在是谷中三生有幸。”宪谷中态度谦卑地说道。
于是瑶东人撤退之后,宪谷中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留在了问道的府中学习治理百姓的道理。
一个月过去了,宪谷中本来还想多留些日子,但是宪近费病重的消息传来了。为了避免宪近费病重,安云会出乱子,宪谷中日夜兼程回到了京师。
王朝早已经灭亡多年,除了张棱也没有谁称过帝。铁血军现在实力大不如前,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于是宪近费便恢复了京师的古名:河洛城。
宪近费病重的消息被封锁起来,只有铁血军高层几人知道真实情况,当宪谷中回到河洛城之时,一切都安稳。
河洛城自从王朝灭亡之后,先后被力量教派和魏增占领,尤其是魏增一把火将皇宫烧毁,让河洛城的繁华已经成为过眼烟云。
铁血军占领河洛城之后,宪近费见到城中人口大不如前,偌大的一座城池,防守起来也很不方便,就将近半城池废弃,城中另修城墙,形成如今河洛城的规模。以前处于城中央的皇宫,如今成为一片废墟,也被隔在了城墙之外。
宪谷中一路向城中赶去,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父亲病重,他的心中也是有很大的担忧。作为宪近费的小儿子,也是他唯一活着的儿子,从小宪谷中是不缺父爱的,但被一直呵护的雏鸟也有展翅高飞的愿望。这次回来他还有一份期待,也许父亲重病不能理事,他就有机会执掌大权,成为一方当权人物。这种诱惑和担忧交杂在一起,让宪谷中心中好不是滋味。
看着道路两旁废弃的房屋,宪谷中回忆起以前京师繁华的情景,似乎有所感悟。但是那时候,他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记忆中也不过买一些好吃,好玩的东西。终于他的目光从两旁的废墟中挪回来,望向前方新修的城门,一种豪情壮志充满心头。
“经过这次历练,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无论用兵打仗,还是治理国家,我绝对都能干d得很出色。我一定要说服父亲,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宪谷中心中暗道。
在侍卫的保护下,宪谷中进了宪近费的房间,只见宪近费端坐在房中。两旁站着一众安云老臣和老将,众人都神色肃穆,没有一个人说话。
“少主。”一众安云老臣和老将,见到宪谷中,无不躬身行礼。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以前面对这些“长辈”,弯腰行礼的可都只能是他。
宪谷中有些不适应,就要回礼过去,却被宪谷中制止了。
“从今以后,除了天地亲师之外,没有人可以让你把头低下,做人要有做人的气节,做统帅也要有做统帅的威严。”宪近费白发苍苍,面容也憔悴,气色青中带黑,身体显然不是很好,但是这番话却有说不出的威严。
“孩儿记住了。”现场的氛围有些凝重,宪谷中受到感染,把头抬起,面色也是肃穆。
“问道先生和我们一起同甘共苦,乃是大大的忠臣,以后有不懂得要经常向他请教。问道先生不愿离开石风城,你也要常去探望,实在脱不开身也要经常寄出书信。柏将军和乌将军就在这里,他们是战场老将,以后出兵打仗,一定要向他们两个询问。这三人你以后要当做老师对待,不能有任何懈怠。”宪近费说道。
宪谷中应承着,向柏正规和乌德立,行了大礼。
“在场诸位都是有功之臣,我安云能够重新恢复,全都靠他们的努力。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善待,不能让一个忠良受到任何委屈。”宪近费说道。
“孩儿记住了。”宪谷中说着向其他人一作揖,其他人纷纷俯身行礼。
“把三军节令,和宰执大印拿来。”宪近费说着,便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宪谷中成为安云最高长官和铁血军最高统帅。
一番礼毕,众人退了下去。只剩下父子两人之后,宪近费终于撑不住了。宪谷中连忙上前搀扶。
“父亲身体这么不好,为什么不迟些日子再说这些,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宪谷中关切道。
“我怕说晚了,会出乱子的。你年纪还小,资历也浅,为父这是在帮你立威呢!”宪近费说道。
“父亲的心思我明白。你现在还是好好休息吧。”宪谷中把宪近费搀到了床前。
“你记住了,以后成为一方掌权着,一定要有自己的亲信。为父的臣子毕竟是为父的,帮的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礼贤下士,以你的身份,总能招揽到人才的……”宪近费还是不住说道,只是面色已经很柔和了。
宪近费躺在病床上,不住地叮嘱大小事情,失去了威严,整个都是慈父的表现。宪谷中守在宪近费身边侍奉,看着宪近费身体一天天变差,他的心情也很不好。
就在宪近费弥留之际,他突然抓住了宪谷中的手,神色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你有些想法,但你记住了,在把江南的范拘义击败之前,千万不要称帝。”说完便于世长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