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的,顾姑娘,你怎么大清早地也跑到江边来了?”杨凌听出是顾沁儿的声音,忙开口反问了一句。
英荐此时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趁顾沁儿尚未走近之时,压低声音吩咐杨凌道:“你就向她说,我没能帮她搞来路引,将她留下来。”
杨凌没有心情理会英荐,迎着顾沁儿走了过去,英荐见此状况,只好也跟着走了过去。
“我小的时候,爹娘时常会在傍晚时分带我出城来这一带的江边散步,因此今早趁着动身前,我便想来江边转转,重温一下儿时的记忆。”顾沁儿走到杨凌面前,紧盯着他身后的英荐,柔声说道。
“顾姑娘,这位就是我那位在县衙当差的朋友,只是抱歉得很,今早他专程出城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没能帮你搞到路引……”
顾沁儿目光仍停留在英荐身上,说话的语气中却分明透露出失望,向杨凌说道:“没关系的,托人办事,哪有一天的工夫就能办成的。杨大哥,我可以多等几天,这位大哥一定有办法帮上我的忙,是不是?”
英荐急于抽身离开,随声附和着顾沁儿说道:“是是是,昨天应下杨兄弟,帮姑娘这个忙时,都怪在下一时疏忽,没有虑及姑娘不是本地人,须得老爷回衙后详细查问过姑娘的来路去处,方可颁下路引,就请姑娘暂候几日,等老爷一回衙,在下便将姑娘之事首先向老爷禀明,帮姑娘办下路引,好成全了姑娘的一番孝心。”
顾沁儿把目光移向杨凌,见他冲自己点点头,遂款款移步向前,走到英荐面前,敛衽施了一礼,说道:“如此小女子先行谢过大哥了。请问大哥尊姓高名,此次陌路相助之情,小女子日后定当厚报。”
杨凌本因听说无垢和尚自缢身亡,心中犹带着一丝悲痛,此时不知怎地,见顾沁儿自走近英荐和自己两人,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英荐身上,不由得泛起了一股醋意,不等英荐向顾沁儿报出姓名,忙抢先说道:“兄弟,你衙里不是还有公事要办吗?快走吧,别因为给我带你来,再耽误了你的正经差使。”
英荐原就没打算向顾沁儿报出自己的真实姓名,此时听杨凌如此一说,遂借着他的话向顾沁儿拱手还了一礼,冲杨凌眨了眨眼,说了句:“姑娘不必谢我,要谢只向他道谢即可。请恕在下公务在身,就此告辞了。”
杨凌陪着顾沁儿伫立江边,目送英荐走远,不免酸溜溜地埋怨英荐道:“这人大意得很,昨天我找他时,他还一口答应了今日一早就将姑娘的路引送来,你瞧,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又办不下来了。顾姑娘,如今距清明尚早,你就耐心在平陵多等几天,我自会时常进城催促他尽早办下姑娘的路引的。”
“这位大哥形容气质,应当是个读书人吧。但不知他现在衙门里当的什么差,将来可有参加科举,用文章换取功名的打算?”顾沁儿似是对杨凌埋怨英荐的话充耳不闻,只盯着英荐离去的方向问杨凌道。
“顾姑娘很仰慕读书的士子吗?”听到顾沁儿换着法地向自己打听英荐的出身,前程,杨凌的一颗心一直在往下沉,终于鼓足了勇气向她问道。
“是啊,自幼父母就教诲我,将来切不可以出身高下论英雄,唯有凭借自己文章考取功名的读书人才是未来辅佐君皇、治理天下的栋梁之材,也才是……”顾沁儿话说到一半,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泛红,忽然停下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