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达不必疑心吴州附近还留在叛军残部。”宇文述已听出了李彻的言外之意,忙打断他道,“但要说李棱早在两位将军率军击溃蔡道人叛军前就已向南路叛军求援,我认为也不大可能。须知在江南诸路叛军中,起事最早,接受陈君范册封最晚的便是李棱一路,从中可以推断出,李棱自恃麾下兵多,起初并不肯接受陈君范的册封,若不到十分紧要关头,他多半是不愿向南路叛军请求援助的。”
“这可就奇了怪了,宇文总管声称已将吴州附近方圆百里范围内的叛军清扫干净了,又说李棱不会事先向南路叛军求援,那今日突袭广达公所部的叛军从何而来?要我说,咱们还是安心等候越国公率军到来之时,将此情况向他如实禀报,由他来做出判断吧。”来护儿强撑着听李彻、宇文述二人争论了多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遂率先起身,欲回帐休息了。
“祟善肩头有伤,还是先回寝帐休息去吧。”宇文述亲自将来护儿送出营帐,在帐口转身向李彻说道,“我倒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广达,你久戍塞北,可曾听说过江淮一带有排戟军这一军种?”
李彻点了点头,答道:“前不久曾听晋王殿下提起过,称他初至前敌时,险些遭了这排戟军的暗算。”
“这就是了。排戟军由近百年前江淮健卒发展而来,据说,他们能够日行三百里,犹能保持对敌军的压倒之势。今日我观那支不明身份的叛军总数不过三四千人的样子,却能在一个时辰内杀伤我军一千军士,不由得联想到了有可能是排戟军所为。”宇文述直视着李彻,说道。
“日行三百里,犹能保会对敌军的压倒之势……”李彻喃喃重复着宇文述的话,摇头质疑道,“可是据晋王说,这排戟军无论是身上所穿甲胃,还是手中所操之兵器,皆与其它军种大不相同,旁人一眼就能辨明他们的身份。我观今日那支身份不明的叛军,手中拿的却是寻常刀剑,他们会是排戟军吗?”
“广达有所不知,前次晋王统领三军伐陈之时,为迷惑南陈守军,特地留了南陈设在江北的十几座镇戍未加殄灭,却不承想待伐灭南陈,调回头再欲清理这些江北的南陈镇戍时,十几座镇戍中的数千守军竟都消失不见了。须知这些沿江镇戍驻扎的大多是司马消难于开皇初年投陈后,着意训练的排戟军。据今日广达所部人马受到突袭时的情形观之,我怀疑很可能就是这支从江北逃走的排戟军所为。他们手中即便拿的只是寻常刀剑,论起单兵战力来也堪能以一抵十。”宇文述意味深长地向李彻解释道。
“还是不对。”李彻因是日间亲眼所见,点头认可了宇文述关于排戟军单兵作战战力强大的说法,但旋即脑中又产生了另一个疑问,“伯通方才说李棱多半不会在我军击溃蔡道人所领叛军前就向活动于茅山一带的南路叛军求援,那么依李棱昨晚派人前来偷营的时间推算,他应是在派人出城偷营,探得我军兵力后,自感城内兵力不足,才会向茅山叛军求援的。但吴州城距茅山有三百里之遥,即便李棱连夜派人骑快马赶赴茅山,恐怕也来不及求得援军于今日午后对我军施以突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