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到恶鬼已经现过身,吓死过人的临射殿去埋伏、蹲守,偏偏选在兰芷宫守株待兔,你凭什么料定那恶鬼一定会来兰芷宫呢?”杨广吃惊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着郭衍,问道。
“末将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在兰芷宫等到那恶鬼现身。然则末将以为,晋王妃素有神女之称,是娘娘为震摄宫中邪气特地请来宫中居住的,若换做末将是那恶鬼,要想惊扰宫中人心,首要之事便是须打破笼罩在晋王妃头顶上神女的光环,以此来证明即使神女入宫,也拿他奈何不得,只有如此,才能达到他想达到的目的。”
“听将军的话中之意,敢情这恶鬼丝毫不惧神力震摄喽。想不到禁宫内竟闯进了这么一只神通广大的恶鬼。”杨广拿眼斜睨着郭衍,存心调侃道。
“王爷说笑了,末将自幼生长于高山丛林间,往日只见过豺狼虎豹,从未见过,也根本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妖魔鬼怪。所以,尽管末将并未亲眼目睹那只恶鬼长得什么模样,也能认定,它必是有人假扮而成,并不是真的恶鬼。”郭衍被杨广拿话逼得无奈,只得向他说出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
杨广对郭衍的这番肺腑之言并没有明确做出回应,带着他边继续向前走着,边侧过脸问他道:“将军自幼生长于高山丛林间,怎么会有机会加入禁军,做了千牛备身呢?”
“说起来令人惭愧,末将能入右领军府做了千牛备身,一来仰仗父荫,二来也多赖高大将军一力抬举。”
“你的父亲是哪一位,既是朝中显贵,为何又将你打小抛舍于高山丛林间?”杨广听郭衍说了句半截话,遂打破砂锅问到底道。
“家父原是当今圣上于前朝任大丞相时府中的一名参军,在跟随圣上平定尉迟迥叛乱之时阵亡于两军阵前,当时末将因随家母在相州老宅居住,为叛军所逼,逃亡到深山老林避祸,自此在山林间生活了将近十年时间,直至去岁高大将军奉旨到关东一带巡视时,才命人在山林间寻访到了我母子二人,禀明当今圣上,抬举末将加入了右领军府,释褐即做了千牛备身。”郭衍据实答道。
杨广听郭衍介绍罢他的家世、遭遇,心下恍然道:怪不得郭衍年纪轻轻便做了四品的千牛备身,且入值禁宫宿卫,原来他父亲是父皇杨坚在前朝做大丞相时丞相府中的旧部啊。
杨广知道,父皇杨坚用人一向是亲疏有别,最受他看重的便是开隋前曾随他出生入死,平定过三方叛乱的那一批僚属、旧部及其后人,像郭衍这样的家世出身,自是在父皇头一批重用的人员之列。
“你说的高大将军是哪一位,我怎么从没听说起过此人呢?”
“就是尚书左仆射高公啊,王爷怎会从没听说过他呢。”
杨广只知道原任右领军大将军的宇文忻因谋反被赐死后,右领军大将军的位置一直空缺着,却不知尚书左仆射高颖早在宇文忻被赐死后不久就兼任了右领军大将军一职,也因此更加不敢小瞧了身边这位自称是依赖父荫释褐即做了千牛备身的近卫将领了,眼见二人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昨晚恶鬼曾现身吓死过人的临射殿附近,遂抬手朝临射殿的方向一指,向郭衍说道:“咱们且到临射殿附近看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