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杨广久镇北境,抚绥地方,招募远藩,勋劳素著,可改任雍州牧、兼内史令,限期一月,返回长安任事,钦此。”杨谅像个小大人儿似地朗声传诏道。
“儿臣接旨,谢恩。”杨广从杨谅手中接过诏旨,站起身来,心中总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雍州牧原是六叔——卫王杨爽生前担任的官职,执掌京畿军政大权,据此观之,父皇显然已允准自己回长安继续清查关自在了。
杨谅在传达完皇帝对杨广的册任诏书后,又向杨广身后的一干现任河北道行台僚属说道:“本王离京陛辞时,父皇有口谕,除李彻、李雄及现任河北道行军元帅麾下各路行军总管留任外,王韶等一干现任行台僚佐皆随晋王返京,朝廷另有任用。”
至此,杨广及麾下的一干文武僚属俱都有了明确的去处。杨广和杨谅兄弟二人在厅中依长幼重新落座后,即命其他僚属皆尽退下,杨广麾下只留下王韶、李彻二人,杨谅这边留下杨尚希、崔仲方、史万岁三人,会商起公务交割等一应事情来了。
杨广因方才得着父皇下达的诏命,给了他一个月的期限,便猜知父皇是想让他逐一向杨谅交待完诸项公务罢,再返回长安任职,故而心中虽然焦急,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向杨谅交卸一应公务。
“别的事自有杨仆射和王仆射他们带人交割,唯有一事,小弟想先听听二哥的意见,方可行事。”杨谅这一路上前来,心中早就打定了一个主意,不待返回并州,就先征求杨广的意见道。
杨广没有说话,只点点头,示意杨谅接着说下去。
“小弟素知河北道的首要军政要务,便是应对、防范突厥。因此欲征得二哥的同意,在小弟抵达并州上任后,即刻传请沙钵略可汗率领突厥朝中众臣前来并州一见。”
杨广听了杨谅这话,心中颇不以为然,淡淡一笑,开口劝他道:“东突厥虽已向朝廷称臣,甘做我大隋的附庸,然则摄图毕竟仍为一国之君,倘使他听闻阿谅来并州接替我的消息,主动要来并州和你会晤,倒也罢了。如果你到任之初,便唤他来并州相见,恐怕殊为不妥吧。依我之见,莫如由我陪着你亲往紫河镇一行,主动去见摄图,给他留些体面,也方便你日后与他打交道。”
坐在杨谅下首的杨尚希连连点头附和道:“晋王所言极是。汉王如肯亲赴紫河镇会晤沙钵略可汗,一则顾及了藩属之邦的体面,二来也可趁此机会熟悉一下突厥国内的情形,正可谓一举两得。”
杨尚希本是杨氏宗亲,又是海内名望,朝中重臣,他说的话极有份量,杨谅即便一时心中还颇有些不情愿,也只得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下来。
当下在汾河驿歇息过一晚之后,杨广陪着杨谅一行返回了并州,随即派人出关与突厥约定下他二人亲赴紫河镇会晤沙钵略可汗的具体日期,又备下了若干礼物,三天后,便只带了各自身边骠骑营的二三百人马,径直前往紫河镇来见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