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听了,不禁感到为难起来,再三思忖之后,据实向杨丽华禀知了自己身上携带有皇后娘娘追封安若溪为五品妃秩的旨意,向杨丽华请教该如何应付已然出现的变化?
“既然母后已下旨追晋了若溪的妃秩,就表明母后心中已无迁责若溪之意。父皇母后皆是信佛之人,大抵是不会怪罪我做主,恢复了安若溪的僧尼身份的。所以,依我之见,你尽可将这道旨意带回长安,恳请母后收回也就是了。”杨丽华不忍眼见月桂太过为难,遂替她做主道。
“公主,安若溪真的死了吗?”月桂见杨丽华竟要自己原封不动携带皇后的旨意返回长安,求皇后收回成命,心有不解,遂直接向杨丽华问出了她此行最关切的问题。
“安若溪是在晋王寝殿院内的宿房之中悬梁自尽的,于气绝身亡的当日即被晋王带入了寝殿,其遗体在寝殿内停驻长达近一月之久,其间有不下数百人亲眼目睹了她的遗容。你要信不过我,尽可去向别人打听打听,我说的是也不是?”杨丽华冷冷一笑,语带揶揄地答道。
“婢子不敢,婢子不敢。”月桂深知这位乐平公主在皇上、皇后跟前的份量,急忙敛衽向杨丽华赔礼道。
“晋王年幼,安若溪又是极受他宠爱的嫔妃,安若溪一死,晋王难免伤心过度,对你有失礼之处,还望你能够体谅,回去在母后面前就不必提起了吧。”杨丽华见月桂还算是知道轻重,遂进一步点拔她道。
“是,是,婢子一切谨遵公主教诲。”月桂唯唯诺诺道。
因即将从并州出发之时巧遇了皇后身边的侍女月桂,使得尚书右仆射虞庆则产生了与月桂一同返回长安的想法,一来,虞庆则想借此与皇后身边的人拉拉关系、套套近乎,同时,他也念及自己和长孙晟自奉旨送摄图返回突厥,已经被摄图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软禁在紫河镇长达数月时间,也想向月桂打听打听最近朝中有无大的变故。故而,说服了染干,在并州多住了几天,待月桂办完她的差使,才两路人马合成一路,与月桂结伴返回长安。
虞庆则、染干和月桂等人前脚才一离开并州,后脚杨广就接到了一份来自于白道州驻军发回的紧急军报:称紫河镇有人传言,突厥沙钵略可汗有意将其大可汗牙帐北迁五百里,迁至原第二可汗庵逻牙帐所在地独洛水附近。
由长姐出面做主,恢复了安若溪的僧尼身份,并安葬了她之后,杨广才从近一个月以来头脑始终昏昏沉沉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恢复了几分神智,却又因母后派其身边的亲信侍女来并州什么旨意,不免将安若溪之死迁怒于了母后身上,关起门来自己生了场闷气。如今才等到月桂和虞庆则等人离开并州,返回长安,总算心情有所好转了,偏偏在这个当口接到了突厥大可汗牙帐北迁的军报。
一气之下,杨广也想不起召集王韶、李彻、张衡等人会议,即命段达点齐骠骑营全体人马,由自己亲自统领着,风驰电掣般出了并州城,朝着雁门关的方向一路疾驰下来。